曾經養過一隻貓

曾經，在妳的生命中走進一隻純黑色澤的貓咪，
可有可無。

自然地，妳照料牠，幫牠洗澡、餵牠吃罐頭，
當牠發抖時妳將牠擁入懷中給牠溫暖；
當牠病了妳冒著細雨寒風送牠去醫院，
當時焦急的心情難以消遣，但，牠終究是可有可無。

在失眠的夜裡牠總靜靜傾聽妳的心事，
當妳落淚，刺刺的舌頭永遠第一個報到，
為妳舔去淚珠。
大部分的時間妳們都是一起渡過，
牠會陪妳看日劇、陪妳上PTT、陪妳說話，
從不轉身離妳而去。

當妳從包包中拿出阿爾貝托‧摩拉維亞的書對牠說：
「這傢伙寫的東西很好看哦！」
牠會順從地「喵嗚～」
當妳將牠抱起來放在腿上摸摸，
牠會瞇上眼睛呼嚕嚕、「喵嗚～」
當牠在妳睡時跑到妳枕旁踏踏，
妳會摸牠讓他呼嚕嚕、「喵嗚～」。
牠是一隻愛說話的貓咪，被妳訓練的。

漸漸地，牠已經成為妳生命中唯一的天使，
不再可有可無，
就像眼淚依賴著臉龐，妳喜歡這依賴著的感覺。

有一天，有一個也許，
牠死了，失衡的妳再也抓不住重心，
狠狠摔跌在地上，可妳哭不出眼淚。
小浴盆靜靜放在浴室角落、罐頭過期了，
妳依然會看日劇、PTT，
但在失眠的夜裡再也沒有人能傾聽妳的心事、為妳拭去淚珠。
妳才會發現，世上沒有永遠。
順著臉龐滑下的淚珠終要滴落，
所以，妳曾經養過一隻貓，不是現在、不是未來。

├僅以此獻給我們逝去的情誼┤

是誰決定我要傷心?

先說分手的，該是辜負的一方？
無法自己決定些什麼，總是；
自私地隨著拋物線落向城的盡頭，所以。

我以為地球並不是為了人們的歡喜愉悅而繞著太陽公轉，
日昇日落，我們在陽光燦爛前一傾停手，
什麼也沒發生，
什麼也不記得。

凍結我的軀體，我期待著甦醒，
腦子裡的礦質仍無法結晶，
愈來愈多言語無法表達的思緒堵住耳朵，我聽不到任何響音，預警的、直接的；
堆積著一個、兩個、三個、四個、五個‧‧‧

醒來後，
我不停在忠孝敦化路口打轉，等紅燈、過馬路、等紅燈、過馬路、等紅燈‧‧‧暈眩。

短語-五則

偶爾，有些迫不及待的短語會噹噹叮叮落在辦公室的鍵盤之上；稀稀疏疏掛在貓沙盆後鏟子的漏縫之中；澕澕啦啦流進向右旋轉的馬桶水底。又或者會在月光透入薄簾將腳踝撒上銀白細粉時，細細挖著我的蛀牙，傳來隱隱的痛。更常常在台北捷運長龍車箱中投入對方的眼眸表面化為臧咀，訴說著我的短語。

• 巴克拉德《夢幻的詩學》中提到：「童年是一種心境，永遠在我們心中。」小時候父母總是說：「現在是為將來做準備」，人為什麼不能活在當下？我多想對你說「我不想長大」，但理性的我箝住我的咽喉，另一手壓著頭顱順從著點點頭；我的眼，你能看見這雙叛閃著光芒的眸底仍透著童年的無知嗎？
• 成長，只是學會用文字將思緒打亂，重組成他人看不清的密碼。成長，只會加深每具軀體間的隔閡，直到九竅溢出多餘的液沫，散播真理的菌殖至他人毛孔中，任務才算完成。
• 最近喬叟跟我說：「朋友之間最凶猛的瘟疫，便是諂媚」；我對妳大喊：「遠離我！遠離！」
• 雖然我以利齒防禦，仍無法嚼爛曾經擁有的過去；但，倘偌雨天陰綿地噴灑無謂的默視，我會將過去全數吐出，任由潮濕的分子將它浸透、再以孢子覆灑其上，發霉。
• 我想低頭問518的司機：「為什麼要讓一群上班族在站牌前擠成一攤貪甜的螞蟻？」